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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红桃5”通缉犯落网始末

Release:搜证维权Posttime:2018-02-07
在对一楼进行简单勘查后,警方上到二楼。刚走到一半,力天佑穿着睡衣从二楼一个房间走出来。广州市私家侦探社http://www.gzsirenzhentan.org相比于照片,他的外貌变化很大,但白正东通过他的面部特征认出了他,大喊一声“力天佑!”力天佑随即将双手握拳举在空中,“你们带我走吧,终于解脱了。”民警立即上前控制住了他,给他戴上手铐。

2017年12月29日6时,天还没亮,江苏省宿迁市洋河镇的一处小区内弥漫着大雾。在雾中,来自广东的刑警与广州市私家侦探社工作人员已经守候了一夜,他们的目标是这栋二层小楼的男主人,一个潜逃了16年的杀人案主要嫌犯,同时也是一座寺庙的住持。

当广州侦探进入房内上到二楼,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,广州市番禺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队长白正东(化名)一眼就认出了他,立即将其制伏、上拷。

“杨xx,是你吗?”一名警官问。

“是是是。”被制伏的男子连忙回道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真名!”白正东又问了一次。

这名男子注视着警方出示的证件,声音颤抖地说出了三个字,“力天佑。”

杀人潜逃

时间回到2002年1月7日早上,广东省番禺警方接到一位群众报案,说前一天晚上自己和朋友卢某(男)出去吃宵夜,第二天卢某没回来,也联系不到他人,怀疑失踪。

随后广州侦探经过调查,了解到前一晚卢某曾和翁某(女)在一起,而事后翁某也失踪了。循着这条线索警方来到翁某租住的小区楼下,发现了卢某的面包车。上到五楼进入翁某的出租屋后,民警在卧室发现了卢某的尸体。

一位民警回忆,当时卢某跪趴在床上,手被绑在身后,脚上也被捆住,嘴里塞了袜子,眼睛用胶布封住,脖子上也被勒住。用的材料有毛巾、电线、煤气塑胶管道。

白正东介绍,“从作案手法上来说,这么处理一个人肯定是活不了的,可以说手段残忍。”经法医鉴定,卢某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。

广州私人家庭侦探立即展开调查,很快就锁定了四名嫌疑人,分别是租客翁某、翁某的男友力天佑、力天佑的外甥耿某、力天佑的表弟胡某。

其中,耿某于2002年2月在江苏宿迁被抓获;翁某于2002年4月在广西被抓获;胡某不久后也在江苏通州落网,最后只剩下在逃的力天佑。

据胡某和耿某交代,77年出生的力天佑在中专毕业后来到广州打工,从事保健按摩行业。没多久19岁的耿某和25岁的胡某也投奔力天佑来到广州。

翁某有一天告诉力天佑,有个姓卢的男人正在追求自己,这引发了力天佑的不满。同时他听闻,卢某是某工程的项目经理,手上有点小钱,于是叫了胡某和耿某想着“教训”一下卢某。

当晚,三人利用翁某将卢某引诱到出租屋内,等卢某进门后,藏匿在屋内的三人上前合力将卢某推倒在床上,一顿拳打脚踢后把他绑了起来。力天佑从卢某身上搜出两台手机和一个钱包,将其中一台手机给了耿某,又给了胡某一千元,随后四人逃离现场。

事后力天佑在接受审讯时表示,“就打了两下子,他喝醉酒了,觉得打没意思,就没打了”。他不承认有抢劫行为。

翁某、胡某和耿某在被抓获后,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。此后翁某被判处无期徒刑,胡某和耿某被判处死缓,目前三人正在服刑。

而主犯力天佑仍潜逃在外。警方对他可能出现的地点进行布控,每年春节都前往力天佑老家守候。一场长达16年的追捕就此展开。

“遁”入佛门

离开广州后,力天佑曾逃至广东韶关、云南等地,当时他身上带有几千块钱,在2002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
他从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,也不会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。直到2004年,力天佑逃到南京,他身上的钱所剩无几,又不敢去打工,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——伪装成佛门中人,躲进寺庙之中。

警方介绍,力天佑早在广州打工时身边有一些信佛的人,他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佛教有了肤浅的认识,偶尔能说上一两句关于佛家的理论;而佛门有一个说法叫“挂单”,凡是佛门中人,僧人或者居士(在家信道的人),只要路过寺庙都可以在里面歇脚、用斋、投宿。

利用这点,他伪装成信佛之人,舍弃了“力天佑”的名字,自称姓杨。

在当时,由于力天佑没有身份证,无法登记获得戒牒(受戒僧尼证明自己的凭证),他只能不停地辗转在各地的寺庙,以挂单的方式躲藏其中。平日里他打坐听经,帮着打扫卫生。可一旦听到什么风声或被人识破,他就会立即转移。

同年,力天佑来到南京的一座寺庙,被当时的住持收为弟子,以杨某的身份剃度皈依。师傅给他取了一个法号,“开勇”。

力天佑化身成为释开勇后,依靠寺庙和住持的名气,慢慢有了自己的人际圈和信徒。一段时间后,他又感觉有警察在追他,于是辗转去了陕西,同样还是躲藏在寺庙里。

广州侦探调查发现,2010年,力天佑曾前往江西一座寺庙,用自己亲弟弟的身份证登记,试图获得戒牒。但工作人员看了眼身份证后发现不是他本人,便拒绝了他的请求。

2011年,力天佑在他人的帮助下,通过不法手段办理了一张户籍为河北吴桥的身份证,获得了第二个身份“杨某”。之后他以杨某的名义在河南某寺庙获得了戒牒,正式成为一名宗教人士。

从这时开始,力天佑成了杨某,杨某成了开勇法师。以这个身份为庇护,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。

在力天佑逃亡的这些年里,番禺市成了番禺区,办案民警换了一茬又一茬,但对他的追捕仍在继续。

出人意料的是,力天佑在获得第二个身份后把户口从河北吴桥迁回了宿迁——并非原籍宿城区,而是36公里之外的泗阳县。这一下就扰乱了民警的调查方向,“如果他在河北挂了个空户,没有亲属关系,我们是可以查到的。但回到原籍附近,这就不好查了。”

一转身,十年已逝。2012年4月,广州警方向社会发布“扑克牌通缉令”,力天佑被列为“红桃5”。

通缉照里的力天佑面庞棱角分明,五官清秀,发型整齐时髦,颇像一位港台明星,白正东形容他是个“靓仔”。但当他2011年逃亡到宿迁的时候,穿着灰扑扑的僧服,身形瘦削。

“他(力天佑)去理仁镇(的寺庙),没人要,去穿城镇也没人要,三庄乡也没人要,后来一个姓崔的居士把他从泗阳带到我这。”生活在泗阳一个村子里的居士李增平说,正是他把x寺的负责人转给了力天佑。

据当地人向广州市私家侦探社介绍,x寺历史悠久,毁于文革时期,原址早被夷为平地,盖上了房子住上了村民,周边是大片的麦田。

今年79岁的李增平大约从2000年开始筹划重建x寺,“我盖庙想教育民众,叫人做好事。”由于年事已高,加上患有肺气肿,李增平说话很吃力。他的呼吸声沉重而又迂缓,但只要一提起寺庙,就有说不完的话。

他回忆,为了拿到宗教场所登记证,前后跑了三四年。“当时手里一分钱没有,我一个人出去化缘,有人笑话我,说小老头子能把庙盖起来吗?”

李增平在镇上有着不错的声望,几年下来筹集了十多万元,他在寺庙原址对面100米处买泥填平洼地,再用约一年时间盖了一间大殿、七间边屋。

2008年10月16日,x寺重建完成。李增平和周边的居士“请”了三尊七寸佛进来,他们在寺中护法(看管寺庙)。

然而一座庙里光有居士不行,还得有和尚。李增平说,x寺重建后先后来过三波和尚,都是待了个把月后就离开,因为x寺的条件太过简陋,没有僧人愿意留下担当住持,直到力天佑出现。

他回忆,2012年的一天,一个叫“开勇”的和尚来到庙上,说想留下当住持。“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眨眼睛,讲一句话眨好几十下”,初次见面,这个细节给李增平留下深刻印象。现在他回想起来,觉得“开勇”(力天佑)可能在随机应变,“在想怎么回答你。”

当时李增平琢磨,之前盖庙的账还有4万块没还上,自己也70多岁了,没力气再出去化缘,于是他跟力天佑商量,“我这里差了四万款钱的账,你承不承担?你要承担我就收留你,你不承担我就不收留你。”

力天佑一口就答应下来。

当晚,李增平致电泗阳县佛教协会,“会长,开勇这个人能不能收下来?他现在在我庙里。”会长表示第二天把人带过来看看。第二天,李增平带着开勇去了,开勇把证件出示给佛教协会,会长看了也没说什么。

广州私人调查向泗阳县佛教协会一位陈姓会长核实此事,他说并非如此,当时开勇在宿迁、泗洪、泗阳三地都挂过单,跟着周边一些寺庙的住持修行过,市、县两级佛协领导也带着他一起参加过法会,大家对他都不陌生。陈会长说,“当时开勇来的时候,身份证、戒牒都有,我们查过也都是真的。”但他也有怀疑,“身份证上写的是河北人,他的口音是本地的。但只要身份证是真的,我们就以这个为准。”

随后县佛协答应让开勇在x寺挂单三个月进行考察,最后考察结果没有问题,开勇于2012年年底成了x寺的住持。


x寺位置偏僻,除了当地人很少有人知道,至今在网络地图上也搜索不到。

在经历了八九年四处躲藏、担惊受怕的生活后,力天佑终于找到了一个“理想”的藏身之处,他是庙里唯一的和尚。

广东警方审讯得知,力天佑在刚去庙里的时候,没钱没吃的,只能靠附近村民接济。有次他拿浆糊糊墙纸的时候,饿得实在没办法,就直接咽下浆糊。“为了逃命,这种苦他也吃过。只要远离人群,外人发现他的信息就少了。”白正东说。

在当地,力天佑很注重维护与附近村民的关系。

x寺南面一个村民老丁说,开勇来的时候约三十多岁,很瘦,对附近村民很客气。“我们种地从他门前经过,他都拿水果给我们吃。”老丁说,自己没事就进去庙里玩,周围的孩子一到周末也去玩,“小孩去他都喜欢的要命。”

老丁不信佛,但自从村里有了一个庙后,只要家里孩子打工回来了就会去放个鞭炮,烧个香,五十一百元的“供奉”一下,图个吉利。


另一位村民老杨和他的爱人都信佛,早年他们也赞助过李增平盖庙。老杨在小镇街上开了家五金店,他经常看到开勇和尚到街上买日用品、买空调电器,后来还看到他骑了辆电动车上街。

老杨爱抽烟,有次开勇来店里,见到老杨抽烟就劝他,“不要抽烟老杨,抽烟对身体不好。”等第二次又看到老杨抽烟,开勇说,“你又抽了,不能抽,一定要克服,对身体对环境都不好。买点瓜子吃吃不好吗,你现在这么大岁数了。”

老杨一边回忆力天佑说过的话,一边学着他的样子,假装往旁边躲避烟味。“他会跟我讲一些佛法上的东西,也不跟我扯农村上杂七杂八的事。”老杨说,没人跟他说话时,他的嘴里就念念有词,但不发出声音。

力天佑还跟老杨提起过自己师傅,说当时在南京一个庙里,师傅告诉自己,你要苦修、要建庙,要给自己求佛报,平时打坐苦练。

侦探社工作人员介绍,力天佑当上住持后,去寺里烧香的人慢慢多了起来。香火钱少的给100、200,多的给500、1000,甚至有人给过上百万。附近有公司开业,也会请他去讲佛讲经,还有来自西藏的歌手给他唱歌。

“2014到2016这三年是他最辉煌的时候,江苏各地、上海他都去过,甚至还坐飞机到过云南,全国各地的名刹都没少跑。”白正东说。

老丁也看到过,有人专门从南京开车过来,钱都是一叠一叠的给。

有了钱,力天佑开始着手扩建寺庙。

他从附近村民手上买来地,把西边的七间屋子,对称着在东边再建一排,还盖了四座角楼;后大殿重新装修,又加盖一座前大殿。原本五亩三分大的寺庙,现在占地八亩。

力天佑跟老丁说过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”。他特意买来一口大钟,当时老丁帮他想了办法运进寺庙。“有六公分厚,一米二宽,是泗阳县最大的钟。”老丁说。

力天佑事后声称,修缮x寺前后花费大约有1000万左右。

因为修庙有功,力天佑受到泗阳僧俗两界的赞誉,在当地佛教界渐渐有了声望,被县宗教局推举为县佛协副秘书长。

原本低调行事的他也开始公开参加佛教协会的活动,只是每次拍集体照时都不愿意以正脸示人,实在不得已,也是低头不看镜头。

南京一座寺庙的住持曾和开勇打过交道,他回忆初次见面的印象,“个头一米七以上,脸略黑,宽圆型,穿着一身灰色的僧家小短褂,相状威严。”

他说,开会的时候,开勇一般坐前三排,不爱说话,很少与人打招呼。开光法会的时候,他也常带几个居士坐着一辆小面包车来,捐了功德款就匆匆地离去。

“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。他讲经办道如理如法,讲的都是佛教经典、做人的道理,对当地的一些歪门邪道大力地批判。”这位住持说。


x寺一景。沈文迪 图

“这个和尚不是一个好和尚”

对于开勇修庙,李增平评价他“的确有本事”,不仅在短时间内填上了欠账,还募集到那么多钱重修寺庙。

但好景不长,两人在寺庙出售佛香的质量和价钱上产生了分歧。李增平回忆,当时开勇冲着自己说,“庙上的事情不要你管!”

李增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,“这才几天,就翻脸不认人了?”但他的儿子和身边的居士都劝他,既然把法人都交出去了,庙上的事情就别管了,在家念念经、养养身体吧。

可李增平气不过。他开始注意开勇的行踪,“没两个月,10天里有3到5天,(开勇)吃完晚饭就出去了,游乐去了。”

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当时给开勇护法的一位刘姓居士的验证。

刘居士早年间跟随李增平一同看庙护法,后来开勇来了,他就给开勇护法,每天烧饭、打扫、接待香客。

他回忆说,开勇经常下午三点就出去,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。问他去干嘛了,他说去讲经,刘居士就纳闷了,说哪有人凌晨讲经的?开勇听了这话很不高兴,说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?后来刘居士发现,开勇破了色戒。

即使长期跟开勇相处,刘居士对他的底细仍了解甚少,“他从来不说自己是哪里人,家乡是哪,问他也不说。问他姓什么,他说姓释。”让他感到奇怪的是,开勇的口音就是本地方言,和他们说的没什么差别。但因为他是住持师傅,也不好怀疑他。

但李增平对开勇起了疑心。

他回忆,自己每次“请”佛像到庙里,都要举行开光仪式,邀请四面八方的法师居士前来参加法会。后来开勇也请过不少次大佛回来,但没见过他开过光。

还有一件事让李增平耿耿于怀:开勇当了住持后,把寺里的功德碑给挪了出去。这块功德碑是当初李增平建庙的时候立下的,上面刻着每个捐款、捐地的人的名字。

为此李增平去泗阳佛教协会告过三次状,协会只能从中调解。陈会长告诉广州私人侦探工作人员,李增平的确和开勇有过矛盾,但都是个人感情上的问题,后来开勇慢慢把寺庙扩建,两个人之间也就没什么问题了。

陈会长说,当时协会对开勇的表现是认可的,没发现什么问题。在接受警方审讯时,力天佑称自己打工时候学过一点针灸按摩,所以在做了x寺的住持后,他经常给附近的村民看看小病。

但不管是李增平、刘居士还是附近的村民,都表示没见过他推拿针灸。就连与开勇来往颇多的老杨也没听过他会针灸。不过受访人都提到,会推拿针灸的是一个叫老岳的人。

“老岳就是一个跑江湖的,70多岁,会点针灸推拿,早在开勇来之前他帮着看庙,也不要钱,就给他一个住的地方,没多久就走了。”

李增平说,曾经有佛教协会的人前来调解,对他说,老李啊,好好护法。但李增平性格倔强、脾气暴躁,他当着开勇的面说:这个和尚不是好和尚,我不愿意给他护法。

如今,李增平已经三年没去庙里了。他在自己家里设了佛堂,经常有居士到他家里坐一坐,大家一起拜拜佛,不再过问庙上的那些事。

最后的逃亡

在力天佑成为开勇住持的这几年里,他在佛教界风生水起,不仅把寺庙扩建修缮,还发展了众多信徒,收了几个徒弟。但在现实生活中,他极少公开露面,坐出租车也会把遮光板放下,以免被监控拍到。

广州警方发现,力天佑在“漂白”成杨某后,曾查过与自己相关的信息。

他自己只用最低端的手机,且不允许寺内的信徒使用手机,一旦发现就会没收,不从者还会对其进行打骂。

“他跟外界切断了任何的联系,只靠信徒来获取消息,这样外界也就无法联系到他。”白正东评价力天佑,“情商、智商都很高。”

2016年9月,警方通过大数据对比,发现力天佑和杨某两人契合度较高,于是立即赶往泗阳进行调查。

到当地后,警方发现力天佑的反侦察能力极强,对陌生人来访十分警惕,他尤其让身边的居士留意操着广东口音的人。来人都被要求登记身份证,如果有外人来找他,他一概不见。

期间一些信徒察觉到他的异样,力天佑就绕着弯子对他们说,有坏人混进了佛教圈要来害师傅,你们是师傅的弟子和护法,要保护师傅。

警方的侦查惊动了力天佑,他发现异样后不辞而别,从寺庙里逃了出去。

这一逃,也从侧面印证杨某很可能就是警方追捕多年的力天佑。通过调取开勇仅有的几张照片比对,警方确定,“就是他。”

据参与追逃的宿迁市洋河镇民警,力天佑逃出寺庙后,和一名女信徒开着面包车来到了宿迁市沭阳县,在沭阳取出大约150万现金,随后开始在周边物色住处。

他们在洋河镇看中了一处小区,里面的住宅都是没有房产证、未经登记的小产权房。

2017年1月,力天佑花27万买下了一幢200平方米的二层小楼,随后又花24万买了辆白色奥迪轿车,均为现金交易。买了房子之后他没有立即住进去,而是请人来装修,前后又花了十多万。

装修花了大约三个月,这期间他把面包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,吃住全在车里,靠着女信徒的接济勉强度日。

洋河民警介绍,力天佑买的这栋房子位于郊区,位置尽管偏僻但交通便利,三面有路,出门右拐往前不超过500米就上了徐淮公路。

从外观上看,力天佑的小楼明显装修得要比隔壁豪华。他自己从不出门,捂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没见打开过。隔壁邻居知道里面住了一男一女,但从没见男人出来过。

在力天佑又一次潜逃后,广州私人家庭侦探加大了搜查力度,经宿迁警方协助,很快锁定力天佑藏身的小区。


力天佑在洋河镇家中的卧室。宿迁洋河镇警方供图

大雾中的抓捕

2017年12月28日,广州番禺和宿迁洋河警方来到目标小区,准备最后收网。

当天下午4时开始,警方开始布置人手。但没想到傍晚时分开始下雾,入夜后,雾越来越大,能见度不足五米,温度也跌破零 。

大雾中为确保没有进出人员遗漏,警员们下车蹲守。广州过来的刑警由于不适应苏北的寒冷,一个个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
蹲守一直持续到29日凌晨,此时仍是大雾茫茫。6点多,在确定了力天佑的所在位置后,警方决定主动攻进去。他们一盏一盏打开一楼的灯后,一辆白色电动车进入白正东的视线,“这是女信徒的车”,他再往鞋柜那一看,一双僧鞋,“八九不离十了”。

随后民警在力天佑出来的那个房间的沙发上,找到一个装有60万现金的背包。一旁的桌子上摞了张椅子,抬头往上看,是一个开了一条缝的天窗。细细一看,卡住这个天窗的是一沓十万元的现金。

白正东发现,椅子上留有脚印,“这说明力天佑当时还是想逃。”一位身高183公分的民警站上椅子测试了下,抬手的确可以够到边缘,但天窗开得太小,无法轻易将其推开。


当天警方除了成功抓捕力天佑,还带回了力天佑的女信徒。这位女信徒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力天佑的真名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。

她向广州私人调查表示,当时力天佑听到楼下有动静,就想从天窗逃跑。她问道,师傅你走了我怎么办?力天佑听到后犹豫了一下,没能走成。

这位女信徒向警方承认,自己和师傅(力天佑)破过色戒。

至此,一桩故意杀人案的主犯、“红桃5”通缉犯力天佑在逃亡了16年后,于宿迁洋河镇落网。目前,本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。

“这天早晚会来”

落网时,力天佑留着短发,双手始终揣在胸前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比起通缉扑克上的照片,他看起来胖了很多。由于长期打坐,他上下身的比例看起来不太协调,走起路来晃晃悠悠。

押解之前,宿迁洋河镇的民警也审讯过力天佑,一位民警记得,力天佑说话的时候很淡定,语气缓和,始终保持一个节奏。没人跟他讲话的时候,他嘴里念念有词,也不发出声音。手指拨动着,但其实手里没有佛珠。“(力天佑)跟其他的重刑犯不一样,没有说那种忐忑。有的人会问,自己大概被判多少年。力某一点也不关心,好像很不在乎。他只会跟你讲因果报应,知道这天早晚会来。”

“我知道总有一天会(伏法),内心想自首,勇气不够”,力天佑说。

他最后一处藏身点所在的洋河镇,距他的老家不到10公里,开车只需十多分钟。宿迁警方曾多次上门调查,发现力天佑的主要关系是他的弟弟,多年来两人没有联系,家里也知道他犯了事。

广州侦探据力天佑供述,他知道各地公安机关都在盯着自己,因此多年来从不与家里联系。逃亡十六载,虽然老家近在咫尺,可如今他连父母是否健在都不清楚,想问又不敢去问。

当结束审讯核对笔录签字时,力天佑拿着笔对着姓名一栏,手悬在空中静止不动。民警注意到了这一个细节,提醒他写“力天佑”。他这才恍过神来,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个名字。

寺庙坐落在田埂之上,整个寺院黄墙朱瓦,呈规则四边形,占地八亩。南面有三道朱漆木门,门前是平整的水泥路,一块三米长两米高的玉石正对着山门,玉石上刻有《般若波若密多心经》。

三三两两的居士在院子里干活,一位僧尼告诉广州市私家侦探工作者,目前庙里僧人居士加起来三十多人,每天打坐修行,住持师傅晚上给大家讲经。

提起力天佑,这位僧尼表示,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,与寺庙无关。寺里还是要有人,佛法还是要振兴。

如今每天下午四点多,寺庙都会闭门谢客。透过还未完全闭合的大门,僧众们排列成队,围着一棵枯树快步转圈,为一会的打坐修行做准备。随着木门慢慢关上,寺庙又恢复了宁静,周遭只剩下鸟鸣犬吠之声。不一会,寺里便传来了诵经念佛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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